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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Sep 13, 2022

危與機:城市停擺與藝術教育

Illustration by KITSON WONG for ArtAsiaPacific.

2019年往後幾年,香港都沈浸在新冠病毒和社會運動中,最大的影響除了市面經濟狀況,便是教育了。香港學生無不要適應新的社交秩序,新的學習方式,亦要處理整個社會大變帶來的情緒,官方對公共領域管控的新規範。

這幾年無論是高中或大學的學生的上課大致上都幾乎癱瘓,幾乎三年間沒有正常面授課程,即學生的學習方式以自修和網上輔導為主。不單學生要主動學習,老師亦要大幅調節教材,授課手法和作業,這對以技藝和理論雙修為主的藝術教學有很大影響。

觀乎這幾年所看過的中學及大學的藝術畢業展覽,卻奇怪地得出意想不到的結果,作品的表達手法未見明顯的退步,但作品主題的把握,思考的層次、深度,表達的意欲都比從前印象中要強。不禁要問,學校存在的必要性,互聯網介面是否真的成熟到可以取代傳統的學習方式?

這些不尋常的結果引致下列猜想:一)不能面對面授課為固定的內容和學習程序鬆綁,老師和學生都要找新的方法去完成教育和學習的任務。例如大量採用以往未充份使用的網上材料,靈活地用錄像,多媒体作為溝通工具,重新規劃、調動教案等。

二)互聯網的材料更豐富,材料的備用性更高,學習更自主及有效。在過往十多年,大家都在利用互聯網提倡自主學習,這己經是一巨大產業,資訊設計簡明易用,無論在量和準確性都已經超越一般個人自設的授課內容了。

三)社會矛盾和新秩序讓青年人思考更立體,事情再不是非黑即白,社會上每個個體都需要建立一套價值觀。香港藝術學生過往都有無病呻吟、注重形式而沒能建立和世界連繫的通病,過往慣性地崇尚物質生活使得對更高的追求或社會事務無感。這幾年的經歷譲香港的青年一下子都成了大人,大家的創作似乎都多了重量和層次,一反過去以形式和技巧為主導的進路。經歷了幾次的社會運動, 學生某程度對世界事物追求更深刻的認識, 否則不能在差異極大,眾說紛云們迷霧中找到自己們立足點。世界再不像課本所描述的那麼非黑即白,同學在不一同階段的思考都充實了他們作品的內容。學習藝術也似乎有了目的,由目的也自發地生產過程,不再太依附僵化的程序與漸進階梯。

老實說,老派的學校系統和一日千里的香港藝術基建和資訊發展並不同步,很多年資較深老師因課業繁重,也沒有相應的配套讓他們追上香港藝術產業的變化,學校也因沒有相應的敏感度去用硬件和軟件支援學生的需要,除了少部份重視藝術的學校,無論在資訊和教授藝術的方式一般都維持相當原始的狀態。傳統的學校模式的存在是為了啟導新一代還是要保護傳統教育產業?

這幾年香港翻天覆地的變化使市民和學生重新學習,公共空間的管控譲人退回到私人空間,這亦驅使私人空間和虛擬空間結合,反而促進人和人,人和訊息的高密度交往,但公共議題的複雜度又促使更深刻的思考。這幾年間,因緣際會下,香港已經成為一個大課堂,而藝術作為一種思考和反應外部世界的工具,有其微妙的發揮優勢。

香港功利主義的教育政策和僵化的程序主義受到客觀形勢的挑戰,一直都跟不上民間知識發展的步伐,這次的社會停擺,在我來看卻是更生的契機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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